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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孽 (7-9)(古風修真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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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飛瀑結冰雲,溪水凝青璃。
  海水扑打著島畔的礁石。
  仙鶴收翎,玉霜回到仙島,來到廬屋,瞥見飛星小屋的屋門大開,裡頭卻見不到人影,想著應是在島上閒逛,誰料那門前的積雪聳動,飛星竟從雪中爬了出來。
  玉霜見狀不禁問道:
  「你這是在作甚?」
  飛星起床後看了半晌的書,但慾念始終不退,無可奈何,又來找雪了。
  他一邊抹著臉上的雪屑,一邊說道:「我心火難耐,欲借冰雪消之。」
  玉霜聽了,本想隨手教他一門道修基礎的清心訣,但想到再基礎那也是仙法,他一屆凡俗難以習得,便不再理會,回她那廬屋去了。
  飛星只覺得自己的五感似乎敏銳了許多,明明玉霜真人與他隔了幾丈遠,此刻又天寒地凍,可他卻嗅到了真人身上那股清香。
  吐息之法竟如此厲害!
  他又折騰了一會兒,待身寒骨冷,手腳都冰麻了,這才回到屋中,繼續捧書看起來。
  ……
  日走西天,月垂東海。
  半夜。
  燭光照亮小屋,一如星光點亮溪流。
  這些蠟燭都是玉霜真人給飛星的,她的廬屋裡那些燈火並非燭光,飛星仔細看過,那些都是會燃燒的石頭,書中也曾記載過逍遙海內有幾種會在夜間發光或是燃燒照明的石頭供仙門使用,想來真人房內的也是其中一種。
  夜已深,飛星合上書籍,望向屋外結冰的溪水。
  今夜無雪。
  前兩日的紅光今晚不曾出現,那難忍的情慾亦不見蹤影,想來是因為這兩日未在食那些菌菇野菜。
  飛星熄了燈,安心地躺在床上,卻是輾轉不眠。
  說起來,今晚是真人最後一次劍識內觀了,明日她便要到宗門去議什麼事了,還要我也去宗門待著。
  或許是因為玉霜是他甦醒後第一次見到的人,之後又相處百日至今,一想到要分開,飛星心中不由生出些不舍來。
  過了半晌,他坐起身來,下床走出小屋,朝著玉霜的廬屋走去。
  入門,便是一陣清香撲鼻。
  飛星來到玉床邊上,坐在床沿,靜靜端詳著玉霜真人的面容。
  燈火無言,他亦靜默,就只是看著她,神色平靜地認真看著。
  飛星沒有注意到,其實現在的玉霜並沒有處於劍識內觀的狀態。
  此刻,她是清醒的。
  今早在那三霜劍泉內,她一邊除去心中雜念,一邊進行了劍識內觀。
  回島後,她體內只剩很小一部分的劍元和仙氣沒有完全穩定,而最後這一些則不需要令意識一直沉在體內的元嬰劍心之中。
  當飛星步入房門的那一刻,她恰好完成了一部分,處於意識清醒的時刻,於是感知到了他。
  這深夜來訪後,進屋後一言不發,玉霜想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於是沒有睜眼。
  她感受得到飛星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目光雖近,但不含邪念。
  不知過了多久,飛星動了。
  玉霜感知到他離開了床墊,而後有什麼東西挨著了她的手臂,就此不動。
  半晌後,玉霜睜開眼,向邊上一瞥,便見到一旁的飛星正坐在地上,將頭趴靠在她的手臂邊,呼吸沉穩,一動不動。
  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視線,飛星轉頭看了她一眼。
  玉霜立馬閉上眼,而後在心中暗道:
  我這又是在做甚麼?
  又過了片刻,飛星的呼吸逐漸綿長,竟是進入了夢鄉。
  玉霜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不再理會他,將意識沉入元嬰劍心,開始穩定最後一片劍元和仙氣。
  權讓他做會兒清夢,等會兒再將他送回去吧。
  明月西行,倏而不見。
  風雪又起。
  當玉霜將所有劍元和仙氣全部穩定,甦醒過來時,便感知到了身體的異樣。
  兩團玉兔透過白裳撐起兩個尖尖,下陰傳來一道濕潤感,稍稍動彈令衣物摩擦,便傳來一陣陣快感。
  玉霜睜開眼,一團不知從何而來的淡紅霧氣正籠罩在玉床周圍,將她與飛星包裹其中。
  她正要揮手將這古怪紅霧揮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怎的渾身嬌軟無力,別說揮手,連指頭都難以動彈!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此刻她竟無法使用體內的劍元與仙氣,仿佛有什麼東西隔絕了她與劍元仙氣的聯繫。
  這是什麼淫毒……莫非有賊人侵襲!
  何人敢犯我靈宿劍派?!
  玉霜神容凝重,自己的禁制不曾感知到,若是有人侵襲,要麼是能力特殊,要麼是境界比她高上許多。
  她想出聲呼喊床邊的飛星,叫他從床頭的石櫃里拿出點燃後就能通知同門的仙籙,但話到口邊,只剩下啊啊的輕吟。
  自己竟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這時,飛星似乎甦醒了,漸漸起身。
  玉霜正寬心些,便見飛星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
  他面紅耳赤,雙目布滿血絲,呼吸沉如烈馬,胸口赤光頻亮,胯下陽物高舉,好似走火入魔!
  他也被這怪霧影響了?不對……
  玉霜眼眸一凝,赫然發現這霧氣似乎正是來自飛星的胸口!
  她想起了飛星昨日與自己提到過的紅光,正與此刻一模一樣。
  這才不是蘑菇吃多了產生的幻覺!
  此刻的飛星已然失去理智,一把掀開自己的衣裳。
  紅光愈發明亮,很快,一片花瓣從他胸口鑽出。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醉仙情花,顯露出了自己的模樣。
  這是——
  玉霜的神情愈加凝重,她與兩個師妹追殺了惡欲邪魔近一年之久,哪會不認識惡欲邪魔的本命魔器。
  這魔花為何會在他身上?!
  玉霜已經沒功夫去想這件事了,此刻的她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只見飛星一把拉開她腰間的系帶,兩團飽滿香乳頓時顫動著湧出胸口,他俯身便吮,雙手熟練揉搓著軟嫩的乳肉,唇舌不停遊走在兩粒嫣紅間。
  玉霜真人頓時美目圓睜,羞怒生起的同時,一陣陣快感隨之傳來,使得她的嬌軀難以控制地顫動,她只得用盡全部力氣緊閉雙唇,努力將呻吟堵在喉頭。
  然而失去理智的飛星哪會就此罷休,只見他鬆開一側乳肉,伸手向下探入褻褲之中,精準地探入那道濕潤的縫隙中,兩根手指夾住陰核,連同那團軟肉一同上下摩擦。
  「啊~~」
  強烈的快感令玉霜真人再難抑止,一道嬌吟脫口而出。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但眼下她已沒了羞惱的餘地,接連不斷的快感一波一波衝擊著她的意識,如潮汐拍板,狂風打帆。
  修仙多年,自己的意志本如堅冰,不該這般容易動搖。
  她很快就明白這定那魔花作祟,但明白這點並沒有什麼用,她的理智如同一條孤舟,正在快感的暴雨中苦苦支撐。
  有什麼東西要——!
  在連綿不絕的快感之下,她感覺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噴涌而出。
  「啊~嗯~~」
  不要!不要——!
  她有一種預感,一旦那東西噴出來了,自己的意識恐怕也將隨之飄走。
  「噢~噢~啊~~」
  飛星手中動作越來越快。
  「嗯~~!」
  終於,玉霜真人的腰身不住地挺起,從未體會過的、無與倫比的快感充盈著她的識海。
  「啊——!」
  一陣失聲之中,她的大腦當即一片空白,連兩顆眼眸都向上翻去!
  伴隨陰穴的陣陣抽搐,汩汩陰液湧出,不停澆在飛星的手掌上。
  這般一直持續了幾息,玉霜真人的意識才逐漸回復。
  她只感覺自己方才仿佛神魂出竅,飄去了九霄雲外。
  我……竟然……
  正當她以為終於結束了的時候,飛星又開始了動作。
  她的身體還在感受著陣陣餘韻,誰知立馬又是一輪快感湧來~
  「哦~哦~啊——」
  飛星的手指在玉霜的褻褲中不斷遊走,那褻褲已被陰液打濕,不斷的有汁液透過他指間從絲質布料中溢出。
  風雪之下,平日裡安靜的廬屋中正充斥著玉霜真人的嬌吟。
  「噢~噢~~嗯啊~~~~」
  又過了幾息,一陣高亢的呻吟在屋中響起。
  「噢啊——」
  她的頭隨著腰肢一同抬起,在顫動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失力般地落下。
  如露香汗粘雲鬢,朦朧星眼伴燕吟。
  此刻的玉霜真人雙目無神地側著腦袋,兩瓣櫻唇大開,香舌搭在唇角,一道口涎順著舌尖從臉頰上滑落。
  她的陰唇不停抽搐著,湧出的陰液打濕了白裳,在玉床上淌出一大灘。
  失去理智的飛星仍未停手,他一把脫下玉霜真人的褻褲,露出了胯下那根向上彎挺的凶物。
  只見他右手伸向玉霜真人的脖頸,四指托在頸後,拇指撫在臉頰上,將她抬起那嬌柔非常、美艷無比的容顏抬起,左手則扶著她那纖纖柳腰,而後將下身那通紅脹圓的龍頭對準了穴口的薄膜。
  五寸赤龍高抬舉,八尺冠玉壓軟軀!
  感受到一個不斷彈動的熾熱正摩擦著自己那柔嫩的嬌穴,玉霜真人心中猛地一顫。
  他要幹什麼……
  飛星要幹什麼,她當然是知道的,但此刻的她全然沒有反抗的能力。
  對於凡人來說,修仙者就像仙人,可實際上他們也是人,有著七情六慾貪嗔痴,只不過面向的目標與凡人不盡相同,或許會更遠大,也會有更邪惡的,而且往往意志更堅,不受動搖。
  對於玉霜真人來說,儘管她心無旁騖一意修行,但再怎麼樣終歸也擺脫不了女子的身份與自我認可。
  自己這身珍養至今,從未遭人染指的身軀,如今竟被一個凡夫把玩成這副模樣!
  不僅如此,接下來,就連自己那寶貴的處子之身也要落於他手了!
  看著飛星那赤紅的眼眸,玉霜真人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一節氣聲。
  「不要……」
  這聲中哪還有平日的淡漠,只剩下一抹令人垂憐哀意。
  窗外的風雪忽然停了。
  只道是,風不願看佳人苦,雪難忍觀良宵哀。
  粉霧繚繞之間,飛星維持著這個動作,遲遲沒有更進一步。
  似乎是玉霜真人的哀聲起了作用,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清明。
  儘管只是一絲,但這意味著他的理智終於回歸了。
  飛星的喉結涌動,胯下那鼓漲近乎疼痛的感覺時刻都在期待著發泄。
  身下佳人體如酥,偌大的島上只有他們二人,無人能夠阻止他的行動。
  只需再進一步,便海闊天空!
  醉仙情花飄浮在他的胸口,嬌艷欲滴的花瓣似乎也在催促著他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真人……」
  飛星開口念道,本就低沉的聲音此刻愈發沙啞,他正用盡全力壓抑著強烈的慾望。
  玉霜真人沒有回話的力氣,神色迷離面潮紅,只是眼中不停流轉著哀意。
  飛星不再說話,俯身將玉霜真人的身軀抱緊。
  玉霜見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在眼前覆上黑暗的同時,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也將沉入無盡的混沌。
  耳邊感受到飛星那溫熱的吐息,一句輕柔的話語忽然如利刃般打破了那片黑暗!
  「真人莫怕。」
  玉霜睜開眼。
  下一刻,只見飛星深吸一口氣,將玉霜真人輕輕放回床上,隨即收回雙手,猛地背過身去。
  想讓我失去理智?
  此刻的他正天人交戰,玉霜真人方才那哀傷的眼神深深印在他的眼底,烙在他的心中,令他心頭生疼。
  這疼痛正支撐著他的理智對抗強大的慾念。
  想讓我傷害真人?
  他低頭看著胸口的醉仙情花,意識到它才是這幾日所發生的一切的罪魁禍首!
  只見他十指嵌入掌心,一口銀牙咬的嘎吱作響,體表筋肉虯扎,青筋仿佛要爆開!
  那情花果然厲害非常,洶湧的慾念令他動彈不得,飛星只感覺自己只要一有動作,或是稍加鬆懈便將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體,屆時便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酷刑般的精神折磨不知持續了多久——
  而在這片痛苦之中,飛星的心中只有一個死亦不折的堅決念頭:
  我絕不任你擺布。
  第八章
  ……
  天將明時。
  飛星跪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無比,胸膛伴隨虛弱的呼吸起伏。
  汗水打濕了他身下的地板,醉仙情花已隱於其體內。
  他低頭看向胸口,確認紅光已不在,剛想起身,四肢竟用不上半點力氣,隨即啪的一聲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了。
  床上的玉霜真人身軀赤裸,頭頂緊束的朝雲近香髻早已散亂,身下滿是半黏半涸的液體,神情木然呆滯,仿佛剛遭強暴的閨秀。
  不過她昨夜的遭遇跟被強暴也差不了多少了,無非飛星學習能力強,技術好,所以她的體驗更好,加上飛星最後關頭清醒過來,沒突破最後一步,令她的處子之身得以保全。
  飛星昏過去之後,瀰漫在整座廬屋內的紅霧迅速散去,而後不久,玉霜便能調動體內的劍元與仙氣,身體也恢復力氣了。
  她坐起身來,面無表情地看向同樣赤裸著倒在床前的飛星。
  倚在牆邊的長劍自動出鞘,一道劍火掠過玉床,將她身上的污漬連同玉床上的陰液與被陰液打濕的衣裳一同燒盡了。
  長劍落入她的手中。
  凌厲的劍元與仙氣環繞在冷厲的鋒刃上。
  她微微抬手,將劍尖對準了飛星的胸口。
  甚至無需用力,只需稍稍催動劍元,便能將斬開此人的胸口,將他那顆淌著熱血的心臟挑出來!
  劍尖不斷沉下,落在了飛星的胸口。
  噗通——噗通——
  透過劍刃,每一聲心跳都傳遞到了玉霜手心中。
  前日他所言的赤光是真的,並非什麼菌菇導致的幻覺。
  玉霜閉上眼睛。
  只因我託大了,才會受了昨夜的那番罪……
  她睜開眼,後悔之中還有幾分不解。
  他體內為何會有惡欲邪魔的魔花,自己那日可是用仙識探過的,看他的表現,也不像是在刻意隱藏,況且他這一介凡夫又如何能瞞過我的仙識?
  玉霜再次將仙識探入飛星的體內,里里外外仔細搜尋了一番,仍是一無所獲。
  但她又確認了一次,飛星的體內沒有半點仙氣魔氣,而魔器自天地精華中誕生,怎會願意待在一名凡夫體內?
  莫非目標是我?
  玉霜沉思片刻,再度看向飛星。
  只見她玉手揚起,仙氣流轉,猛地拍向飛星的胸口——
  ……
  飛星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玉霜真人的玉床上。
  他身上穿著件新衣,想必是玉霜真人給自己換上了的,坐起身來,渾身上下酸痛無比,不過體內似乎有一道暖流正在流轉,不斷緩解著各處的酸痛。
  轉頭看去,玉霜真人正坐在不遠處的桌旁。
  她閉著眼睛,飛劍懸在身後,身上衣物已穿戴整齊,像過往那樣仍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模樣。
  昨夜她那副失神嬌吟,吐舌流涎的模樣浮現在他的腦中。
  真是很難想像這兩副模樣竟來自同一個人。
  因為飛星有無辜的可能,她忍住了沒有殺玷污自己的飛星。
  倘若飛星昨晚沒忍住做到了最後一步,將她的處子之身奪走,那麼現在必然不是躺在玉床上,而是躺在海底,或是乾脆被斬成一道青煙了。
  飛星開口道:「真人……」
  「我在你體內度了一道仙氣。」
  玉霜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中沒有半點情緒。
  「接下來我問你的事情你要老實交待。」
  「真人請問。」
  「那魔花是如何在你體內的?」
  「我不知道。」飛星輕聲道,「這幾日它一直亂我心智,我也是昨晚才見了正體。」
  是那惡欲邪魔死後,無主的魔花將他當做宿主了?
  玉霜這般想著,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醉仙魔花為了認飛星為主,主動脫離了惡欲邪魔。
  她問道:「你能否將它喚出來?」
  飛星搖搖頭。
  這也不意外,無仙魔之氣,又如何能催動仙魔之器?
  他問道:「真人可有辦法將它去除?」
  玉霜沉默片刻後,說道:
  「魔器一經認主便再難分離,除非——」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飛星的雙眼。
  「你身死魂消。」
  飛星聞言雙目一凝。
  「你體內魔花那勾人心魄的本事你也領教過了。連我都會受它影響……」
  提起昨夜的經歷,玉霜的雙手暗自緊握,臉上仍維持一片淡漠。
  「你這一身凡軀難以抵擋,不消多久便會被那魔花操控,屆時魔花以你精血為食,為害一方,將你吸干後便再去尋下一個宿主。」
  「依真人所言,我該如何是好?」
  「我說你便做?」
  「真人比我見多識廣,我自然是聽真人的。」
  玉霜瞥了他一眼,忽然換了副語氣,事不關己地隨意說道:
  「或是聽了那魔花的話,渾渾噩噩的苟活一段日子,然後渾渾噩噩的死,又或是……即刻自裁,我也好順便除了那魔花。」
  飛星聞言微微一愣,雙目垂下神色隨之黯然。
  玉霜等待著他的回答。
  飛星望向窗外的雪景,神色漸歸平靜。
  幾息後,他動身下床,朝玉霜躬身作揖。
  「承蒙真人關照三月,煩請真人助飛星解脫。」
  玉霜轉頭看向他。
  「你是要我殺了你?」
  飛星誠懇道:「我擔心自己下不了手。」
  玉霜沉默片刻,說道:
  「魔器各不相同,或許那魔花也不會要你的命。」
  飛星直起身子,認真說道:
  「我在書中見過不少邪魔外道為害一方的故事,那些慘劇我雖未親身經歷,但讀來便為之感傷。我若為魔器所控,僥倖偷得半條性命怕也是生不如死,還要致生靈塗炭則是天理難容。」
  玉霜聽了,一言不發地轉過頭去。
  飛星平靜說道:「我有些怕疼,還望真人出手利落一些。」
  說完,他盯著玉霜看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將她的面容印入腦海,而後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因為未曾與這世間產生多少聯繫,他面對生死倒是淡然。
  這樣也好,沒有大呼小叫也省得心煩……
  玉霜看著他,伸手撫上了劍柄。
  她遲遲沒有拔劍。
  確實沒有大呼小叫,但她還是心煩了。
  明明現在殺了他就是最穩妥的做法,明明他還玷污了自己的身子……
  是相處了一段時間,自己下不了手了嗎?
  還是因為他心性善良才令自己不忍呢?
  窗外無風無雪,玉霜的心中卻難以平靜。
  看著飛星坦然赴死的面容,她清冷的眼眸微眯,眼底閃過幾絲複雜的情緒。
  「其實,我剛想起來,還有一個辦法。」
  飛星睜開眼睛,玉霜正負手背對著他。
  「你若是踏上仙途,用仙氣滋養那魔器,或許能將其煉化為你的本命仙器。」
  「機率大嗎?」
  「自然是極低的。」
  「那……」飛星剛產生希望的眼眸又黯淡下去。
  「螻蟻尚且偷生,你便如此想死?」玉霜側首瞥了他一眼,「且試試,若失敗了,再死不遲。」
  飛星問道:「真人的意思是,讓我拜入靈宿劍派?」
  「我派只收女子,你自然是去另尋他派。」
  「我體內既有魔器,何派願意收容?」
  玉霜沉默下來。
  這確實是個問題。
  未等她思慮清楚,忽然感知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大門。
  屋外一聲鶴唳響起,下一刻,一道身影便雷厲風行地步入門內。
  白衣飄飄,身姿如劍,來者正是廣剎真人。
  「師姐,今日宗門議事,你為何還不動身?」
  她說著,便看到了飛星也在玉霜的廬屋內。
  「我正欲動身。」玉霜對飛星說道,「你隨我來。」
  飛星還在擔憂體內的魔器,心情沉重嗯了一聲。
  在玉霜經過他身邊時,一道仙音落入他的耳中。
  「魔器之事暫不可告之他人,否則你性命難保。」
  飛星眨眨眼,緩緩點頭。
  廣剎瞥了他一眼,忽然眉頭微皺,伸手在鼻前揮了揮。
  「師姐,你這屋裡好像有什麼怪味。」
  劍火雖將玉霜身上和床上的污漬燒乾凈了,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氣息。
  玉霜之前的心思一直都不在這裡,沒有注意到,此刻聞言神色一變。
  「什、什麼味道……」
  「就是一股奇怪的……」
  「別管這些了,快些動身吧。」玉霜打斷了她的感想,說道,「晚了又要被陽春那丫頭說三道四了。」
  提起陽春,廣剎本就冷厲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三人乘上仙鶴,向靈宿劍派飛去。
  飛星自然還是跟玉霜同乘一鶴。
  許久不曾乘鶴,他下意識地環抱住玉霜的腰肢,哪知玉霜眉頭一挑,揮手在他臂上一拍。
  啪——
  飛星雙手吃疼,鬆開一看,手臂上赫然留著幾道發紅的指印。
  「真人?」
  玉霜低聲冷道:「不許碰我的腰。」
  「哦。」飛星應道,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啪——
  「真人?」
  「不許碰我的肩。」
  「哦。」飛星又應道,想了想,抓住了她的衣角。
  啪——
  「不許扯我的衣服。」
  飛星眨眨眼,思考片刻後,抓住了仙鶴的羽翎。
  仙鶴輕唳一聲,好像有些意見。
  ……
  第九章
  劍盪青山里,雲遊黛峰間。
  清心殿上,二十餘道綽約身影攜劍而立。
  玉霜與廣剎踏入殿中,與她們點頭致意。
  翩翩春蝶步,盈盈秋水眸。丹楓走到玉霜身旁,檀口一張道:
  「師姐今日怎麼來得這般遲?」
  玉霜櫻唇微動,沉默幾秒才說道:
  「往常都是我一人在殿內等你們,況且掌門每次都來得那般遲,我又何必早到。」
  一旁的廣剎心中想著師姐說的有些道理,以後自己也遲些好了。
  不多時,又一道身影踏入殿中。
  眾人看去,而後不少人直接轉身拂袖。
  來者自然並非掌門流汐真人。
  「各位師叔好呀!」
  伴隨叮噹的鈴聲作響,陽春邁著輕盈的步伐溜達了進來。
  她的目光流轉,忽然鎖定了一個婀娜豐滿的身姿,像只小貓般湊了上去,開口就是一句:
  「誒,虹芸師叔,你是不是胖了點啊?」
  回應她的是一道銳利的目光,然而她卻視若無睹,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她又湊到另一個人身前道:
  「哇,柳薇師叔,你可得多休息休息,臉上都要長皺紋啦!」
  「呀,豐月師叔,好久不見啦,你怎麼還是這個境界啊?」
  「采華師叔,你髮型好難看啊……」
  「喲,這不是挽江師叔嘛……」
  「……」
  一石激起千層浪。
  她那清脆透亮的聲音不停迴蕩著,平靜的大殿內隱隱生出數道流轉的劍意。
  「玉霜師叔!」
  終於,她來到了玉霜身邊。
  丹楓搖頭轉身,廣剎冷眼而視。
  「廣剎師叔你怎麼看起來這麼凶啊?莫非月事不順?」
  在廣剎似劍般的眼神下,陽春湊到玉霜身邊,拉著她的胳膊小聲問道:
  「那麼多才俊相邀,師叔你真的一個都不答應?」
  玉霜淡漠道:「不必再提。」
  「陽春。」
  平靜的聲音自殿門口響起,一道白衣如輕風拂柳,悄然而至。
  「師傅!」
  陽春鬆開玉霜,朝她跑去。
  「見過掌門——」
  眾人轉身向她作揖。
  來者正是靈宿劍派掌門,化神境中期的流汐真人。
  化神境的強者在整片逍遙海上也就數百餘人,不少中小型門派的掌門和太上長老都是這個境界的。
  陽春一下撲進了流汐的懷裡,流汐摸著她的頭說道:
  「不去修行,在此處作甚?」
  「師叔們都能來,為何我不能來?」
  流汐莞爾道:
  「你既喚她們師叔,那自然與你無關了。」
  陽春小聲道:「那我喊師姐就行了嗎?」
  流汐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額間一彈。
  「今日之事,你們應該也猜到了。」
  她走到殿內的劍梁下,面朝眾人道:
  「梅仙會年末於蓬萊仙島再開,我派可遣二十名晚輩弟子。需三人同行,帶領照看,你們中可有人願意?」
  「我去我去!」陽春跳著揮手。
  流汐無視了她,說道:「若是無人自告奮勇,便由我來點了。」
  「師傅,師傅,你就讓我去嘛!」陽春哀求道。
  流汐輕輕揮袖,陽春只覺得有輕風在眼前拂過。
  下一刻,她再回神時,自己已身處殿外了。
  「小氣鬼!」
  看著眼前殿門緊閉的清心殿,她雙手叉腰,吐了吐舌頭。
  「不去就不去嘛。」
  陽春嘴上嘟囔著,心中還是不免失落。
  梅仙會啊,這可是能讓四面仙門共往,八方宗派齊聚,在整片逍遙海上都排得上號的大事啊。
  唉,這下沒樂子看了。
  她無精打采地嘆著氣。
  剛走了幾步,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的她的眼中。
  一旁的殿宇下,立著個一身白衣,披頭散髮的人。
  「唔?」
  陽春未從那人身上感受到半點仙氣,可此處又怎麼會有凡俗之人呢?
  她隱藏起自己的氣息,繞了半圈悄悄朝那人走去,那人的面容也漸漸映入她的眼中。
  只見那人正望著遠峰間的雲霧,容顏如鬼斧,身姿若神工,明眸藏憂眉掩愁。
  好俊俏的男子!
  可宗門裡怎麼會有男子?
  「哎!」
  陽春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何人?」
  男子轉頭看向她,平靜說道:「我叫飛星。」
  「飛星?」陽春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你是來找誰的?誰放你進來的?」
  飛星老實道:「是玉霜真人帶我來的。」
  陽春聞言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玉霜師叔?那個從不與人親近的玉霜師叔竟然會帶個男子?!
  據她所知,玉霜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不像一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修仙后偶爾也會與家族聯繫,幫忙蔭庇或是提攜有資質的晚輩。
  「真的?你和玉霜師叔是如何認識的?」
  飛星將自己甦醒後便遇見玉霜、丹楓、廣剎三人,然後被玉霜帶回了她的仙島教養的事情告訴了陽春。
  關於魔花的事情玉霜讓他且先別告訴別人,所以他半個字都沒提。
  「真人她來議事,便讓我先在此處等著。」
  陽春聽完,雙眼愈發明亮,而後與雙唇一同構成三道弧線,裡頭含著數不完的笑意。
  她嗅到了樂子的味道,而且還是她一直想要的跟玉霜有關的樂子。
  飛星自然不懂她在想什麼,和善問道:「還不知真人如何稱呼?」
  「我?我叫……」
  陽春背著雙手,在他身邊轉了一圈,而後在他面前站定,踏前一步,跟他緊緊挨著,仰頭看向他,微笑問道:
  「你猜猜看啊?」
  兩人的面孔離得極近,陽春甚至能感受到飛星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上。
  飛星思考起來,認真的模樣更加俊俏,看著他的面容,陽春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似乎有些過於親密,雙頰微微一紅,迅速向後退了一步。
  飛星說道:
  「翠花?」
  「不對。」
  「春娟?」
  「不~對。」
  「艷紅?」
  「不對——!」陽春雙眉一豎,微惱道,「這都什麼名字!我難道看著像個村婦不成!?」
  「那薇薇……採薇?」
  「別猜了!我叫陽春!」
  她小嘴一歪,雙手插著腰,像只小牛犢般重重地噴著鼻息。
  飛星平靜道:「原來是陽春真人。」
  見他這副模樣,陽春嘆了口氣,又重新露出微笑問道:
  「我方才見你眉目含憂,是有什麼心事?」
  「這……」
  飛星面露難色,魔花的事情可不能與她說。
  陽春調笑道:「不想說?還是不能告訴我?」
  飛星沉默不語。
  「不說……就算了。」
  陽春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把握分寸,若他是玉霜師叔的親近之人,那眼下能打好關係便足夠了。
  「話說你為何披頭散髮的?」
  「披頭散髮?」飛星眨眨眼,想起書中描寫過各種束髮戴冠的人,靈宿劍派的這些個真人也都結著髮髻,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披散頭髮的模樣可能不太好。
  「那我這頭髮該如何處理?如真人你這般可以嗎?」
  「你是男子,怎麼能結我這垂掛髻?玉霜師叔連這都沒教過你嗎?」
  陽春笑盈盈地說道,而後眼珠滴溜一轉,心中似乎有了打算,說道:
  「來,我來教你,你仔細聽著。」
  她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一大堆東西,然後一一說明道:
  「吶,這些是發簪,你既是男子,用樸素些的就好了。」
  「喏,這些叫幞頭,用來包髮髻的,得整個包住,一點兒都不能漏出去。」
  「這幾個叫發冠,你要是想看起來正經點,包完幞頭後就再戴個這玩意。」
  「還有這些,髮帶、發繩、抹額,只要你不嫌頭上東西多就都能用上!」
  眼前的東西五花八門,各式各樣,飛星還沒認全,陽春便讓他坐階上,自己跑到他身後,給他編起了頭髮。
  「你這頭髮可真多啊,而且又粗又硬的!」
  飛星問道:「這不好嗎?」
  「當然好了!」
  她拿著把桃木梳,將他的頭髮梳理整齊順滑,在腦袋頂上卷緊。
  「你不知道,我有幾個師叔一直在掉頭髮,最近似乎好些了,但我看她們保不齊是在用仙氣滋養頭髮,甚至可能還用了什麼仙法呢!」
  她笑呵呵地說道,將卷緊的長髮打圈結成一個髮髻,隨後挑了一根與飛星相襯的白玉簪插入髻中,一挑一撥,將髮髻固定好。
  「誒,你選好了嗎?」
  「這……我覺得簡單些就好了,能少戴就少戴些東西。」
  「那就只用根髮帶好啦!」
  陽春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悄悄從懷中掏出一條繡著麒麟的銀白髮帶,仔細地裹住了飛星的髮髻。
  「好啦!起來吧。」
  飛星站起身來,陽春來到他身前,看著他現在的模樣,眼眸一亮,看樣子對自己的作品相當滿意。
  「嗯,不錯不錯!光你這模樣,說你是仙人也有人信。」
  「勞煩真人了。」飛星感謝道。
  「舉手之勞,不打緊。」
  望著他頭頂的髮帶,陽春微微一笑。
  這時,清心殿的殿門打開,殿里的真人們陸續走了出來。
  玉霜朝飛星所在的位置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他身邊的陽春,雙眼微眯,身影一閃,出現在飛星身旁。
  「隨我來。」
  她說完便邁步向某個方向走去。
  飛星自然跟了上去。
  這一幕被許多人瞧見,頓時生出不少驚訝,但也都放在心裡。
  話可不能亂說,畢竟可不是人人都像陽春那樣有掌門在身後撐腰。
  這時,陽春朝她們走來,好幾人頓時閃身離去,但陽春一改往日態度,似乎並沒有注意她們,朝清心殿里望了一眼後,哼著小曲走開了。
  眾人心中更異,明明她沒有得到去梅仙會的許可,怎麼現在心情似乎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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