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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孽 (1-3)(古風修真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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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本書一言以蔽之——從肉體到心靈,循序漸進地令性情各異的仙子沉淪(雖然過程看起來很像墮落,但因為男主人設認真又負責,所以我唯心主義地覺得仙子們的結局不算墮落,嗯)
最近找仙俠文,個人比較喜歡攻略高高在上、性格比較真實(注意,不是現實)的女性的過程,但很多作品裡的仙子比起仙人更像窯子裡,要麼上來就跟母豬一樣倒貼,要一碰就跟母豬一樣墮落,因為難以尋到心中相符的,所以自己寫了。
本作中成人內容一般緊隨故事進展,也就是搞黃色部分和劇情是密不可分的,想儘可能的把人物、世界觀寫得真實立體一點,所以前幾章鋪墊比較多,節奏慢一點。
男主人公叫飛星,因為設定原因,前期他會顯得比較純真。
目前還沒想好要不要確定一個女主角的位置。
嗯,就這些吧。





*****                       *****

  第一章 逍遙海岸飛星落
  大陸南方有海,海名逍遙。
  於逍遙海岸向東望去,可見一仙島浮於空中。
  仙島名蓬萊,自魔尊無憂隕落以後,蓬萊仙島以東即為仙人所居。
  偶有魔頭禍亂人間,便有仙人下島登岸,深入人間,斬魔而歸。
  某日,天外有星辰隕落,恰逢仙人剿魔。
  於是——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
  一道身影行於岸邊,身形踉蹌,腳步虛浮。
  此人青衣白面、虎背狼腰,頭生尖角如彎刀,三尺紅髮似血潮。
  俊美的臉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一雙邪氣四溢的黑眸中,兩顆金色的瞳孔忽明忽暗。
  「噗——」
  他神色狼狽,口中噴出一道黑血,落于海岸,似火油入鍋,雪融沸水,嗤嗤地冒起青煙。
  為禍一方數年之久的魔頭——惡欲邪魔,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場!
  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鶴唳。
  追得這麼快!
  惡欲邪魔心緒一沉,一朵艷麗的花朵從他的胸口浮現。
  瓣如血晶莖似玉,萼若桃腮蕊似眉。
  淡紅的薄霧圍繞在花朵周圍,凡人光是遠遠一瞥都要恍惚許久。
  此花是他前些年以自身的神魂精血喂養,采日月靈光,八方精氣所煉成的至寶,取名醉仙情花。其能攝人心魄,便是大乘上仙見了也免不了意亂神迷。
  他將情花作為本命魔器,不知為何,數年下來都未能煉化完全,只可稍加催動,難以完全發揮功效,否則何至於現在要苟延殘喘地逃避幾個修仙者的追殺。
  危極則安,待我逃到蓬萊以東,找個仙島避世百年,將這情花完全煉化後……
  他轉頭望向遠處那浮在空中的蓬萊仙島,遍布裂痕的眼中充斥著陰邪的惡念。
  遠空,三道皎潔如月的倩影乘仙鶴而來。
  三人皆是一身勝雪白衣,腰間長劍訴說著三人劍修的身份。
  「師姐——」一人抬眼向上,黛眉微挑。
  「嗯。」為首的劍修點點頭,明眸稍垂,伸手在空中拂過,玉指所撩之處,雲彩隨之飄搖。
  晚霞似焰,夜幕如海,橙紅青藍色交織於天幕,漸變出一道賞心悅目的景色。
  在這樣和諧的景象之中,一顆星辰如同撕裂天空的劍光,閃耀著璀璨光芒向逍遙海岸飛來。
  她收回玉手,掠過令她自己暗自煩惱的傲人雙峰,落在腰間的劍柄上。
  遠處,海岸邊的惡欲邪魔抬頭一望,還以為是哪位大能出手直接召來星辰鎮殺他,嚇得他渾身一顫,跪地拜服,片刻後在沒感受到仙氣涌動時才反應過來只是個意外,頓時暗叫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於是趕忙催動醉仙情花縮地成寸,便要離開此地。
  嗯?
  動啊。
  怎麼不動啊?
  惡欲邪魔神情一愣,自己的本命魔器醉仙情花忽然不聽他的使喚了。
  動啊!
  動啊——!
  體內僅剩的魔氣瘋狂湧入花中,卻好似泥牛入海,魚沉雁杳,甚至情花不僅不聽他的使喚,甚至隱隱要脫離他的掌控!
  後有追兵,上有墜星,此刻的惡欲邪魔心中幾近瘋狂!
  忽然,他體內魔氣一滯,頓時眼前一黑,神魂如遭重擊,險些當場暈厥過去。
  只見醉仙情花仿佛忽然有了自我意識一般,竟是主動切斷了與他的聯繫,脫離他的身軀飄搖著向墜落的星辰飛去!
  什麼!?
  惡欲邪魔哪會知曉原因,瘋狂地將體內魔氣傾瀉而出,飛身抓住了逃脫的情花。
  下一刻——
  方才還距離他數千米之遙的隕星陡然出現在他面前!
  嘭——
  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隕星迎面相撞,惡欲邪魔的肉身與神魂一同化作粉末,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世記載,此魔頭為禍一方,惹得天道難容,降下星辰將其給砸死了!
  之所以後世能夠知曉,是因為這一幕恰好被追殺惡欲邪魔的三位劍仙看見了。
  星辰落于海岸,頓時動地撼天。
  水浪揚千尺,老鰲縮深殼。蛟蛇伏海淵,龍王避賓客。
  這時,一隻玉手輕揮,天地為之一滯,於是水花倒卷,海岸漸歸平靜。
  方才為首的劍修獨自來到星辰所落之處,隨後神色微異。
  隕岩已四散如沙,在那隕擊坑的中央,只剩下一名赤裸的男子——
  高鼻淡唇,刀眉鷹眼,黑髮如瀑蓋腰間。
  玉肌雪膚,精壯矯健,身姿好似畫中仙。
  男子躺坐在坑中,容貌看起來大約十八上下,雖已成熟卻未完全褪去青澀。
  他緩緩睜開雙眼,仰視著眼前的女子,一雙純凈明亮的眼眸流露出大片的茫然暗攜一絲好奇。
  女子下鶴行至男子面前,一對杏眼冷如堅冰,靜靜地俯視著他。
  她腦後青絲紮成一簇朝雲近香髻,淡粉雙唇微張,冰鈴般清脆空靈的聲音隨之響起:
  「汝乃何人?」
  男子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思考,隨後緩緩搖頭。
  「自何處來?」
  男子思考片刻,又是搖頭。
  「往何處去?」
  仍是搖頭以對。
  「師姐。」
  兩道倩影來到女子身邊。
  一人說道:「未曾見到半點魔氣流動,看來那魔頭已然消滅殆盡了。」
  說話的女子眼若桃花,紅唇粉頰,身姿豐滿,腦後一簇凌虛髻,不過終究是劍修,堅毅的眉眼間不見半點妖媚,惟些許溫婉尚存。
  另一人冷哼道:「遭星辰撞殺,也是便宜他了!」
  她腦後一簇靈蛇髻,手中一把靈蛇劍,丹鳳眼,柳葉眉,身形修長,細腰盈盈一握,神色冷厲,目含凶光!
  二人說完,一齊看向地上的男子。
  「這是?」
  被稱作師姐的劍修搖頭道:「一問三不知。」
  「不知?還是不說?」纖瘦冷厲的劍修聞言,舉起手中靈蛇劍,劍尖如蛇信,對著男子的脖頸,令人不寒而慄。
  然而男子神情不見畏懼,他完全無視了對準自己的劍尖,開口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古井般低沉而平靜的聲音響起。
  神情淡漠的劍修示意師妹收回靈蛇劍,隨後指了指她回答道:
  「這位是廣剎真人。」
  「這位是丹楓真人。」她指了指一旁神色相對柔和的劍修。
  「我是玉霜真人。」
  回答完後,她對身旁的兩位師妹說道:
  「他隨星辰一同墜下,雖非其本意,但也算是助世間除了一魔頭。」
  丹楓問道:「師姐意下如何?」
  玉霜沉默片刻,說道:「眼下他六識似開非開,若是任其自在,恐難自保,我欲將他帶回宗門,教養些時日,待他開知明性,再使其離去。」
  廣剎皺眉道:「我仙門怎可收男子?」
  玉霜答道:「不作弟子,但作賓客。」
  「師姐真是心善。」丹楓無奈道。
  「既自天外而來,總歸有其異處,或許能派上用場。」玉霜說道,「若是尋常之人,那便當是行善了。」
  丹楓與廣剎聞言,思慮片刻後,相繼點頭同意。
  玉霜看向男子,問道:「你願隨我來嗎?」
  男子茫然地眨眨眼,不知所言。
  性情強勢的廣剎說道:「問了也白問,帶回去就是了。」
  丹楓又是暗自搖頭,自說自話的將人帶走,這行事似乎與人間那些拐賣百姓的人販子有些相似?
  「既然你沒有名字,那我便給你取一個。」
  玉霜看向男子說道:
  「你乘星而來,便暫且叫飛星吧。」
  男子聞言沒有應答,也沒有反對。
  言畢,玉霜伸手一揮,一件白衣落向赤裸男子,隨即仿佛活物般自動穿戴整齊。
  沒人注意到,當白衣蓋住男子身軀的那一刻,在他胸口的心臟處,一抹花苞狀的光芒轉瞬即逝。
  第二章 仙人授書同島住
  丹楓與廣剎先後乘鶴而起。
  玉霜讓飛星與自己同乘一鶴。
  披頭散髮的飛星看著乖巧的仙鶴,眼中流露出孩童般的好奇。
  仙鶴展翅而飛,飛星驚哼一聲,險些掉下去。
  玉霜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片刻後說道:
  「你可以扶著我。」
  有些沒安全感的飛星伸手便環住了她的細腰。
  「嗯——!」
  這回輪到玉霜驚哼一聲,她眉頭微蹙,朱唇輕啟,回頭正要斥責,卻見飛星正緊張地咬緊牙關,緊閉雙眼,模樣滑稽,好似稚童,於是便沒說什麼了。
  三頭仙鶴向蓬萊仙島飛去,騰飛雲間。
  海波抖擻浪花飄,鳥雀旋飛長風搖。
  日薄西山月初升,天幕漸沉星方明。
  世間逍遙何處去?仙人指路蓬萊島。
  在仙鶴背上過了好些時候,飛星才漸漸睜開眼睛,感受雲層在耳邊飄過,晚風在頸間穿梭。
  此情此景深深烙印在他眼中,在他純凈的心中添上一抹自由的輕風。
  那蓬萊仙島雖然看著不遠,但乘鶴許久都不見近些。
  直至夜幕降臨,他們才飛過蓬萊仙島。
  遠遠望見仙島上花草樹木蔥蔥如詩,山峰絕壁巍峨若畫,雲霧繚繞,流彩四溢,偶見劍若遊星,靈光乍現,鳥獸啼鳴,似有龍游鳳翱,麒麟奔騰。
  遠遠一瞥,便令人心馳神往。
  過了蓬萊仙島,便是俗世間所說的仙人所居之處了。
  說是仙人,其實就是修仙之人所居之處,真正的仙人早已飛升,不在此界了。
  當年魔尊無憂隕落後,為了隔絕仙凡,正道的修仙者們約定蟄居逍遙海上的無數海島中,還人間安寧。
  又過了許久仙鶴終於落在一處海島上。
  飛星遙望著滿天星辰,不知現在已經是什麼時辰了。
  丹楓與廣剎並未停步,二人與玉霜辭別,乘鶴繼續向遠方飛去。
  「此地乃我「靈宿劍派」境內,此島乃我避世閒居之所。」
  靈虛帶著飛星向島內走去。
  「島上四周都有禁制,平日唯我一人獨居。」
  不多時,飛星的眼前出現一座廬屋。
  廬屋位於瀑布下方的河流邊上,背靠山崖,僻靜安寧。
  玉霜領他步入屋內,幾盞珠燈隨之亮起。
  簡潔乾淨的屋內,一張玉床孤零零地置於牆邊。
  玉霜抬手一揮,純白絲質的被褥床墊隨之出現,落在了遠離玉床的另一側的地上。
  「你在這歇息一晚,明日我帶你前往宗門稟報掌門。」
  飛星乖巧地走了過去,坐在床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明月皎皎,星辰靜默。
  玉霜平躺在玉床上,一呼一吸皆不可聞,不知是否入眠。
  飛星躺坐在被褥上,毫無困意的樣子。
  他一直在思考。
  既然語言相通,若是失憶,我就算不記得關於自己的事情,可為何會不記得這世間的一切呢?
  乘星而落……
  飛星抬頭望天,只能看見漆黑的房梁。
  蓬萊、靈宿劍派……這都是什麼?
  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飛星扶著額頭,暗嘆一口氣。
  他順手拂過鼻尖,一道淡雅的清香飄入了鼻腔。
  這是……
  他微微詫異,意識到這是來自玉霜真人的味道。
  之前他長時間環抱玉霜,手上自然沾上了些許氣息。
  這清香如同什麼東西的開關,他的心中出現一陣莫名的悸動。
  隨後——
  嗯?
  飛星低下頭。
  剛才,自己的胸口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
  次日清晨。
  玉霜帶著飛星前往靈宿劍派的宗門之地,這一路上飛星只是扶著玉霜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像昨日那樣環腰,只是覺得現在這樣應該更對。
  山林環繞之中,殿宇連綿不絕。偶有飛劍在天邊划過,倏而消失,如龍隱雲間。
  在一處山峰之頂,一名清美女子正閉目盤坐。
  她身著素衣,神情恬靜,青絲垂落於地,飛劍橫於膝上。
  「掌門。」
  玉霜拎著飛星來到山頂,向她端正行禮。
  女子睜開眼,看了飛星一眼,隨後平靜道:「昨夜丹楓已與我說了,依你便是。」
  「謝掌門。那該將他置於何處?」
  靈宿掌門平靜道:「既是教養,便需人親力親為。人是你帶來的,你自行處置便是。」
  玉霜聞言張了張嘴,隨後道:「如此玉霜便告退了。」
  「書閣里挑上幾百冊無關緊要的給他看便是,待他看完即可任其離去了。」
  靈宿掌門說完,看向飛星。
  聞他是乘星而來之人,看上去與常人也無二般,不過雖是肉身凡胎,容貌倒是奇美異常。
  她神色平易近人道:「小派物少人稀,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飛星眨眨眼,隨後學著玉霜的模樣行了一禮。
  靈宿掌門見狀微微一笑,隨後揮了揮手。
  玉霜再行一禮,拎著飛星下了山崖,前往門派的藏書閣挑了幾百冊與修行無關,但包羅世間萬象的書籍。
  一直沉默的飛星直至再度與她乘上仙鶴時才問道:
  「你們這裡的人很少?」
  「我派弟子千餘。」
  「怎麼一路上都沒看到?」
  「或在閉關修行,或遊歷於逍遙海上結識同道。」
  「哦。」
  途中,自昨晚意識到那股香氣之後,飛星對從玉霜身上飄來的氣味愈加敏感。
  一路上,不斷有清香飄入他的鼻腔,飛星總感覺有些不自在,但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下意識地遠離了玉霜。
  回到玉霜的獨居之島後,玉霜揮了揮手,她的廬屋邊上一座新的小屋隨之生成。
  「今後你便住這了。」
  她將帶回來的書籍一股腦兒堆在飛星的小屋裡,讓他每天看一冊,又放了些仙果在桌上。
  「這些果子數日一顆便可充飢,島上還有些山雉野兔,若想吃便自己去打。」
  說完,她又扔了一冊不一樣的書籍給飛星。
  「這是吐息之法,先看這個,可以強身健體,習得後對付些未開識的飛禽走獸綽綽有餘了。」
  飛星接過冊子,封皮寫著四個大字——《吐息之法》。
  還真是吐息之法。
  而且——他伸手摸了摸。
  連墨跡都還沒幹。
  飛星問道:「這是修仙之道?」
  「只是最基礎的東西,連入門都算不上。我平日在屋內打坐修行,有事便來找我。」
  玉霜說完,出門而去。
  即日起,飛星便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雖然算不上是修仙,但也能算作一種修行。
  一晃便是三個月。
  近百日來,他將吐息之法融會貫通,而後每天只是看書,餓了渴了便吃玉霜給的仙果。
  或許是因為沒有記憶便沒有見識,沒有見識便沒有慾望,這幾乎可以算是獨居的生活並沒有令飛星感受到孤獨、寂寞或是無聊,反而每天都能從書中見到嶄新的東西令他相當滿意。
  或許等他心生慾望,想要去外界體驗人生時,便是他將這些書讀完的時候了。
  如此算來,還有幾百日呢。
  正當他認為眼下自己這一成不變的日子還將繼續的時候,他的生活迎來了一次轉折。
  他沒有發現,每當他睡著的時候,他胸口都會閃爍花苞狀的花紋。
  很快,在之後的某個晚上,花悄悄地開了。
  ……
  第三章 雪飄心光起
  玉霜給飛星帶回來的書籍記載極為豐富。
  人間諸國,上至國都下至村落,各地風土人情無所不含。
  但比起人間,對逍遙海上諸多宗門教派的描述更得飛星的關注。
  萬島環繞的仙門至尊——東皇仙門。
  潛藏深海,以劍破萬物的淵海劍派。
  用層層幻境隔世的鏡花宗。
  在極南冰海中苦修的天霜教。
  懸壺濟世,善製法寶,與仙獸作伴同游的青蓮仙門。
  數不盡的宗門散落在廣袤無垠的逍遙海上,令人心馳神往,無限遐想。
  夜裡,斜躺在床上的飛星合上一本描寫介紹蓬萊仙島的書籍,起身走出小屋。
  作為離凡人最近的地方,蓬萊仙島的特殊之處不僅在於它是浮在空中的,作為最大的仙島,它不屬於任何宗門,而是作為公共地域一視同仁地接納任何修仙者。
  備受修仙界重視的諸仙大會、各大比試也都是在仙島上舉行的,理所當然的,各大寶莊、仙閣也在蓬萊仙島上有所分布,島上平日裡也不乏各門各派的修仙者聚集,進行切磋、交易、交換情報,可以說是整個逍遙海上最熱鬧的地方。
  怪不得那日自己和玉霜真人乘鶴經過時,在那島上看到那麼多動靜。
  飛星對熱鬧倒是不怎麼嚮往,不過看了這麼多介紹修仙界的書,難免對修仙產生了些許興趣。
  可惜這些書里只有些介紹如仙修、魔修、劍修、道修、合歡修等等各種修仙路數的異同,並沒有具體的修仙法門。
  而且修仙是需要天賦的,書中所載凡人中有修仙資格的萬中無一。
  這些日子吃了那麼多仙果,也不知道對修仙會不會有幫助。
  飛星舒展了一下身體,在將吐息之法融會貫通後,他的身體雖然看上去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但是他感覺得出來自己的身體已經比過去強上不少了,想來如今飛檐走壁也是手到擒來。
  要不晚些時候去問問玉霜真人吧?
  屋外,大片的白色晶體從漆黑的夜幕落下,仿佛柳絮蓋山野,白毫落墨潭。
  飛星從書上得知那些落下的東西名叫雪,是四季中的冬季時出現的天象。
  哦,這麼說現在便是冬季啊。
  他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倏而消失。
  雪花融化,留下一份冰涼。
  我若消失,能留下什麼呢?
  一點暖光在眼角亮起,他轉頭望向玉霜的廬屋,發現屋門開了一扇,玉霜出奇的沒有閉關修行,而是站在門前望著窗外的飛雪。
  她的肌膚、衣物與飛雪融為一體,滿頭青絲格外顯眼。
  「真人。」
  玉霜轉頭看向走來的飛星,只見後者雙手相疊,朝自己鞠了一躬。
  「你這是做什麼?」
  飛星抬起頭來說道:「我今日在書上讀到太元國中與人見面時盛行的動作,名為見禮,因為只有文字描述,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玉霜搖頭道:「凡間禮儀,不必用於你我。」
  飛星不解道:「可是真人此前與那位掌門真人不是也要行禮嗎?」
  玉霜說道:「掌門為我派領袖,且曾授我仙法,我以師待之,你我並非師徒,故此不必。」
  飛星愈發不解道:「可真人不也授我吐息之術嗎?」
  「不可並論。」玉霜搖搖頭,又看了眼飛星身上的白衫,仍是自己在海岸邊上與他初見時給他的那件。
  雖說仍然潔白如初,不見半點污垢,但三月下來只有這一件也未免寒酸了些,這倒是自己欠慮了。
  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玉霜口中所言仍是那般冷淡:
  「不冷嗎?」
  飛星眨眨眼,搖搖頭。
  「看來你已習得吐息之法了。」
  「嗯。」
  飛星點點頭,剛想趁此機會詢問自己能否習得進一步的修仙法門,頭頂飛雪忽然變向,便見夜空中飛來一頭白鶴而來。
  還未等飛星看清,一襲白衣便隨雪落下。
  身似長刀眼如劍,腰間靈蛇飲魔血。
  來者正是廣剎真人。
  廣剎瞥了飛星一眼,銳利的眼神令人不禁心生怯意,可飛星卻毫無懼色,心中想著既然玉霜真人說不用對她行禮,那跟廣剎真人也不需要了吧?
  廣剎也不理會他,轉頭對玉霜說道:
  「師姐,掌門有令,三日之後於清心殿商議要事。」
  「要事?」
  「聽聞東皇仙門將於年末舉行「梅仙會」」廣剎說道,「或與其相關。」
  梅仙會是兩百年前東皇仙門為鼓勵門中晚輩切磋進取所舉行的大會,如今各門各派都可以派晚輩前往參與,已是整個修仙界的大事,地點便在蓬萊仙島。
  只是近數十年間魔修猖獗,禍亂世間,逍遙海上也幾經波瀾,梅仙會已有多年不曾舉行了。
  玉霜說道:「梅仙會與我等何干?」
  開識、觀心、生靈、金丹、元嬰、化神、神通、大乘。
  仙途八境中,只有修仙時間不超過十年,停留在開識、觀心前兩境的小輩才有資格參加梅仙會,而玉霜、廣剎她們這一輩都已是金丹、 元嬰之境了。
  「須有長輩同行吧。」廣剎望著遠空的飛雪,不知懷著什麼樣的情緒說道,「我們也到了這個年紀了。」
  此時的飛星很想問她們年紀多大了,但書上說不要打擾別人對話,所以沒問出口。
  「知道了。」玉霜對此似乎並不在意。
  兩人又聊了些宗門內的事宜。
  「走了。」
  事情說完後,廣剎很乾脆地飛身騎上一旁的白鶴離去了。
  臨走前她又看了飛星一眼,後者正在堆雪人。
  「飛星。」
  聽到玉霜真人叫自己,飛星立馬過去了。
  玉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雪兔子,想著八成又是他按書里寫的方法捏的。
  這段時間飛星隔三岔五就會搗鼓出一些俗世的東西,好在他不喜走動,沒一天到晚在島上亂跑,不然玉霜恐怕就不得安寧了。
  「我這幾日夜裡要劍識內觀,意思就是……總之晚上跟睡著了差不多,所以你夜間不要四處走動,出了危險我感知不到。若是有外人擅自登島,觸發了島上的禁制我自會醒來。」
  飛星點點頭。
  玉霜想了想,又說道:「三日後我要去宗門一趟,若是我要遠遊,便會帶你去宗門內,給你一間房,其餘的掌門自會安排。」
  飛星說道:「我感覺我一個人待在這裡也行。」
  「我若是數年不歸,誰來給你仙果,你又如何出島?」
  玉霜揮揮手,幾件整潔的白衣落在飛星手中,提醒道:
  「雖說已習得了吐息之術,但你終究是肉身凡胎,並非百病不侵。」
  說完,她便轉身回屋了。
  飛星看著手中的衣裳,覺得玉霜真人說的有些道理。
  果然還是要習得修仙之術,否則只靠自己要出島的話……還要造船。
  話說那些書里有寫造船之術嗎?
  造船難還是修仙難呢?
  飛星一邊想著一邊走回自己的小屋,回到榻上思索著又翻開一本書。
  哎呀——
  又忘了問真人修仙之法了。
  飛星坐起身來,想起她這幾天晚上好像要……睡覺。
  算了,明日再說吧。
  ……
  不知過了多久,一點紅光忽然出現在飛星的視線中。
  周圍一片漆黑,飛星定睛凝視許久,終於看出那似乎是一朵花苞的輪廓。
  下一刻,花苞突然盛開,一朵艷麗的紅花猛然出現在飛星面前。
  飛星睜開眼睛。
  翻開的書籍蓋在他身旁,窗外飛雪已積了兩三寸後,此刻乃是深夜。
  自己不知何時睡覺了。
  原來是夢啊。
  今天自己也沒看跟花有關的書啊。
  飛星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腦袋,雙眼忽然一睜。
  白衣之下,自己的胸口正發出一陣陣紅光!
  他扒開衣服一瞧,那光芒呈花苞狀,所在的位置竟是自己的心臟處!
  他記得,有本描寫兩軍交戰的書里提到過,人的心臟乃是要害,稍微受點小傷,比如插上一刀,人就死了。
  我的心怎麼在發光?!
  飛星的鬢邊滲出幾滴冷汗,他深呼吸了一下,冷靜地下床舒展了一番。
  身體不見異樣,可心口的光芒仍在閃爍。
  這是病還是正常的現象?
  他還沒看過關於人體生理及健康方面的醫學書籍,腦海中的知識無法解決眼前自己的情況
  屋外大雪仍紛飛,飛星走出房門,來到玉霜的屋前,推開門,來到玉霜的玉床邊,正要開口,卻見——
  風鬟霧鬢垂腰間,纖纖柔荑疊腹前。
  唇如塗朱眉似蛾,膚白如脂神女羨。
  床上的玉霜真人緊閉雙眼,安靜均勻地呼吸著。
  飛星想起來,玉霜真人說過自己要劍識內觀。
  自己好像出事了。
  可她現在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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